“沃伦。”男人看着她，低声叫了她一句。沃伦微微回头瞥了他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又转回去了。
“去，把她们分开。”男人吩咐道。几个仆人很快就上前，将沃伦和异族女孩分开了。女孩被拉到了后面的马车里，沃伦则乖乖地站着让仆人擦她的衣服。
“不是说了吗？不要靠得太近。”男人上前，拍了拍仆人的肩膀。仆人忙起身，恭敬地叫了声：
“老爷。”
“我来吧。”
仆人忙把手帕给他。男人自然地接了过来，仆人起身，连退几步，似乎已经是习惯了。
他一边擦，看到血腥的地方，皱了皱眉，“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我没有。”
“是的。你总不爱做好我说的。”
“父亲说什么了？”沃伦小小的笑了笑，指着耳朵，“是真的没有。”
“你太调皮了，又爱与我玩耍些小话。女孩子这样可不好。你忘了老师礼仪课上教你的了？”男人拉平她泡泡裙摆上的皱褶，“你是不能这样的。”
沃伦吐吐舌，“老师没有教过这个。”
“沃伦。”
男人叹了口气，“我们上车吧。”
“好的。”沃伦坐在他臂膀上，踢蹬了下小腿，又看见自己白筒袜上的碎蕾丝乱了，小手下摆理了理，很快又安静了。
她抬起头时看了看男人身边的仆人们，可爱地笑了笑，剔透的蓝光微闪。
男人注视着她，见是如此，忧郁深重的蓝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畅明。
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还是健康快乐地长大了。那双蓝眼睛正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郁郁地低了低剑眉，似乎是想起什么，男人的目光飘向了很远的云层外。那里有很多的神话，是一个富庶、和平、详美、不会有忧愁的乐国。
他坚信着有一天他也会去往那个地方。至少要在他的小沃伦之前。这是必须要做到的，就一个父亲的身份来说。他将这奉为信念。
“克雷孟特先生。我们该走了。”一个纤腰阔肩的男人牵来一匹马，一边放好怀表，一边走来。
克雷孟特带着沃伦上了马车，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后，便伸手撩开了马车的布帘。
车身开始颠簸，景色在追跑。
“看见了吗？这是我们城堡外面的世界。”克雷孟特指着灰色平地线上的一缕远远炊烟，那里有房檐、蓝色流云、紫萱天空和夕阳。
沃伦眨了眨眼。
“我知道，母亲是从那里来的。”
“不，不是。她是逃出来那个病体的地方。”克雷孟特说完，又有点懊恼，“不。但她是很好的。”
“我觉得父亲更好。”沃伦说。
“不要胡说。沃伦。”克雷孟特斥她了。沃伦眼睫扑闪两下，“是真的。”
“但是我没有见过她，也许她真的比父亲要好。那我刚刚是不是妄下定论了？”
“是的。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们现在要回家了，心情应该要愉快一点。下次要记得了，不要胡乱说这些没有定论的话，更不要说出来。”
“好的。”沃伦声调低了点，她不大高兴了。
克雷孟特摸了摸她的头。
“那个毛茸茸的孩子呢？回家了，你要把她安置在哪儿？”
“它？就和平常的女仆们住在一起就好了。你要是怕，我可以把它置到鸡舍里。”
“她不是我的贴身女仆吗？”
“沃伦。兽人，身上有很多病菌的。我不能让它靠近你。你的贴身女仆自然是有别人的。”
“父亲，我想要她。我就要她。”
克雷孟特说：“她就在我们家。”
“不能让我自己决定吗？父亲明明说过让我自己选的。”
“这些话你倒是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克雷孟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回去之后，要好好吃完所有东西睡觉。记得喝一杯牛奶，你在......”
“长身体嘛。”沃伦闷闷地接过话，“这么说的，你要出门了？又不给我讲故事了。”
“我让米迦勒给你讲。你不是最喜欢她讲的故事了吗？”
“才不是。我不想说话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沃伦把小脸撇过一边，看着金色的窗外。
克雷孟特摸摸她的头，她也没躲开，只是不说话。
等他们回到家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是靛蓝色的了。
“她呢？父亲会把她安置在哪儿？”
“先去洗澡。米迦勒，带沃伦去洗澡吧。”
一个女仆听话地向前，牵住沃伦的小手，“小姐，我们去洗澡吧。今天您的身上一定沾了外面不少病菌。”
“病菌？你们每天都这么说，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女仆施施然一笑。
“走吧小姐，不然一会老爷又生气了。”
“我也生气了。”是这么说着，沃伦悄悄瞥了一眼，没看清什么，克雷孟特于她而言太高了。沃伦撇撇嘴，兀自进门去了。
“哼。”
克雷孟特无奈地看着她，问起身旁的女仆：“沃伦近日来表现如何？”
“回老爷。小姐近日来都在好好上课，晚上也按时服药睡觉了，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米迦勒自然地在他身旁站着，作报告似的说着。
“嗯。那些新来的奴仆，你就带她们好好处理下吧，尤其是那个兽人，让博士好好给她打一剂疫苗。”
“兽人吗？”米迦勒有点惊讶，“听说禽兽带有很多病毒的。”
“所以要处理彻底一点。”
“明白了。”米迦勒稍有些疑惑，但是老爷说的话，她也无法不遵从。
米迦勒见到那孩子时，更惊讶了。
“我的天哪......可怜的孩子，快带它去洗洗吧，多肮脏啊。”她如此吩咐其他的女仆。
吩咐完后，她最后怜悯地看了那孩子一眼，便出去了。
而此时沃伦已经洗好澡了，正在让另一个女仆帮忙擦头发。
“小米。你来了。”沃伦缩了缩莹白的小脚丫，她盯着她。米迦勒拿出一瓶药，她看着那瓶药，问：“今天不用打针吗？”
“要的。毕竟小姐出去过了。保险起见，还是打一剂再睡更为稳妥。”
沃伦扁了扁嘴，没说什么。
米迦勒让她服下药，又打完针后，又给她拿了一杯热牛奶，沃伦都一声不响地喝完。
见她喝完，米迦勒问：“今天还要听故事吗？”
“谢谢，但我现在不想听故事。”
“怎么了？今天和老爷回来以后，你就一直扁着嘴。现在也不想听故事。”
“看不出来吗？我的心情不太好。”
“看得出来。小姐一向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
沃伦感觉是很郁闷，她抱着枕头，一直在揪它的角，把它弄得皱巴巴的。
“那为什么不哄我？”
“你又不说出来，我怎么哄你？”米迦勒笑了笑。
“还要说出来啊......”沃伦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好吧。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告诉你我心情不好的原因，但我告诉你后，你要记得哄我。”
“好的。”米迦勒似乎是忍不住了，她掩着嘴笑。
沃伦将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父亲真是的......明明说了是我自己选的，我也好好表现了啊，现在又不记得了，真是赖皮。”
“不可以这么说。”米迦勒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过，老爷这么做，你有些生气也的确是合乎常理的。”
“不对，是很——生气！”沃伦撅着小嘴，“越说越气，不说了不说了。”
“小姐真是执着，是很喜欢那孩子吗？”
“不是。但是父亲不尊重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我感到很生气。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总是这样。”
“老爷也是为了小姐好......”
“我知道。”沃伦轻轻说，“但我不喜欢这种做法。”
“好吧，这的确是没办法两全的事。”米迦勒摸摸她的头，抱了抱她，“睡觉吧。愿你今天的烦恼全部忘怀。”
“晚安，小米。”
“晚安，沃伦小姐。”
沃伦的声音刚掺和过牛奶，甜甜的，淡淡的，还有点困乏。
米迦勒轻轻关上门，随后快步走向地下室。
她来到一个巨大的地窖前，点亮洞廊的灯，看见一个巨兽口，虎牙上咬合着一个巨环，她扣了那个门环手七下。
“进来。”
门应声开了，还有后面沉厚的声音。
“是米迦勒。我的上帝，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博士。晚上好。”米迦勒提了提裙，“我来看看那孩子的情况。”
“急什么，死不了就是了。”被称为博士的矮小男人扭着他的粗手，背过影去像是在翻花绳，“天哪，为什么总是来打搅我、打搅我......难道上帝没有提醒你们，打断一个伟大的科研实验是亵渎罪吗？我觉得那些教会真应该把这些列入教条，这样那些女仆和贵族们就不会随心所欲地来到一个科学家的实验室里了。对，他们应该列进去的！而不是来吸贵族的血！”
米迦勒叹息一声：“我认为我已经充满尊敬了。”
“嚯。这些鬼话留着给耶稣说吧，他会审判你的罪行。”博士哈哈一笑，一颠一颠地跑去手术台。
米迦勒走进去，实验室里都是幽绿的光。为了不费灯油，米迦勒将灯芯熄掉。
“托尔不在吗？”米迦勒随意扫了眼四周，只有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
“他出去买酒了。行啦！一个女仆就不要那么多的废话了，看完情况就赶快走吧！我的时间是很重要的！”
“可以，但我要将这孩子带走。”
“噢，得了吧。这兽人是最适合不过的实验体了！但它太瘦弱了，真是该死，到底是谁把它弄成这样的！”
“博士，这孩子并不是你的所有物。”米迦勒警告他。
“怎么不是......！每一个实验体都属于它伟大的科学家！我才要警告你，米迦勒，注意你的用语，从刚才我就一直注意到你在称呼我的实验体为‘你的孩子’！”
“真是有够了。闭上你的嘴。”
许是被米迦勒的眼神吓到了，博士语气也弱了些。天哪！要是这个粗鲁的女人对他施暴怎么办？他可不能担保这些无礼的女人一直与他文明地对话，“这是......很重要的实验体！告诉克雷孟特大人，他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的，时间那么紧迫，成功的血清却一点没有，连实验体都不够......科学真是太惨了，连带着他的信仰者一起......”矮小的男人就快要哭泣起来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个教的。”米迦勒头疼地看着他，“够了，沃伦小姐需要一个玩伴，那孩子，你也知道的，她总是想要个人陪陪她。”
“沃伦小姐？”博士停止了哭泣，他吸了吸鼻头，“我的小天使。沃伦小姐睡了吗？我的药她吃完了吗？”
“沃伦小姐一切安好。”
“噢。没有什么比听到这个更令人高兴了。感谢科学，感谢上帝，保佑着沃伦。”他低下头嗫嚅，虔诚地双手合十，“希望小沃伦平平安安地长大。”
米迦勒沉默地站在一旁，她出奇地没有鄙视这个男人的言行。
“那你便将它带走吧。不过我迟早会再要回来——”
“后面那句话大可不必。”米迦勒冷道。
“真是无礼。不过，要记得替我向沃伦小姐问好。”
米迦勒没有再说话了。她也在衷心地祈祷。
“好啦！我把它叫醒了——该死的，傻.逼米迦勒，我这不是教堂！不要让你的神玷污我对科学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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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有发嗦：
因为小七觉得过去自己的文烂得一塌糊涂，所以在进修。现在是一边调心情一边学习。
本小说是西方架空文，所以文风会与先前看的有大不同。大体是个温馨的治愈风（封怕了），具体请结合食用事项。小七有自己的想法，请烂也不要多逼逼。
不会坑，但进度很慢漫漫漫漫，小七被自己的速度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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